应有夏天

喜欢夏风热烈,大雨坦荡。

静水流深――记先生一生8

跟着徐庶先生,右拐进一片竹林,我心道,这分明我刚才路过的竹林,然后往林子深处走,绿意葱笼中有一茅屋,庭苑似的构造,甚是清雅。

“详细说说,”徐庶先生停下转身问我,“你是如何落单至此的。”

我低了头,将事情因由发展一一叙说了。

徐庶默了一会儿,示意我跟他进去。

“我这儿还有点粥,你先解解饿,我去给你煎
药。”

我听了连忙阻道:“这怎么行?让先生亲自为顾仪煎药,是万万不敢的。”

徐庶笑道:“这有什么,我在这儿一人不自己动手,难道还会变出食物来么,”说着把我往草席上一按,“再者你气色也未免太不好了点儿,还是歇着吧,回头落下病根,孔明定要找我算账的。”

我不得已,直挺挺的端坐在席子上。

徐庶手法娴熟的拨柴生火,看来的确是在这儿生活了不短时间。但听先生说,徐庶因母亲被曹操抓去,万不得已投了曹操,如今用人之际,曹操竟肯放任徐庶在这乡野间养性?

我左右思索不得,也定不能去问徐庶先生,心里闹腾,火气似乎又上来了,然后就有点头晕眼花。

“你这小小年纪,性子倒是随了孔明的,遇着什么事就喜欢闷在心里一个劲儿琢磨,费心神伤脾肺啊。”徐庶像是察觉我这撞过的视线,一语道破。

我叹了口气,这却是能不想就不想的,但还是应了。

隔着烟雾,徐庶似乎也叹了气。

喝过药,果然神清气爽,目明心朗,连看着徐庶先生都能数出他胡子有几根了。

这是说笑了,徐庶知我心情好了点儿,忽然问我:“公瑾他当真性命垂危?”

果然老天是不让我多喘口气的,我甚沉重的点了头。

徐庶却一拍脑袋,自言自语道:“这不对啊,公瑾哪是那样的小度量,会被孔明气伤,原以为外传之说是周瑜故意为之,如今看来公瑾怕是真遇着难过的坎儿。”

我听着又觉不对,这周瑜性命垂危一事竟与先生有关?且不说周瑜不是个小量的,先生也万不是个会是耍诈使绊的。那这传说是如何传出来的?

“你且先别想,万一气血上涌梗住可不是个小
事。”
徐庶将我撵到榻上,让我先休息一番。

我好生惶恐,身份有别,绝不敢去徐庶榻上作息的。

想是徐庶嫌我烦了,忽然捏了下我后颈,我头一歪就不知人事了。

再醒来已是转天早上了,终于睡了好觉,感觉重新活过来一般,翻身利落的下榻。

徐庶正在屋外的浅塘里钓鱼,我甚奇,这么浅的塘直接下水逮不就行了。

我问出了我的疑惑,徐庶不紧不慢的闭眼答道:“塘虽浅,却另有绊物在里面。”

“是什么?”
“自己下去摸摸。”

我将下摆系在腰上打结,裤脚挽到膝盖处,脱了鞋,就往水塘里走,没走几步就觉不对劲,似乎是有什么缠着我的小腿,我一惊,缓缓蹲下,手向手里探了探,才发现这是水草,柔软却极有韧性,长得甚是茂盛,一团团纠集在一起,我一脚已然踩进这一簇水草的中心,进退不得。

再瞧了那小鱼,灵活的穿梭在水草间,几次三番却一只没抓到,反而搭进去两只手被水草缠上了,我只得望向徐庶,求饶道:“徐庶先生我已明了这道理,快帮我将这劳什子剪去吧。”

徐庶饶有兴趣的“哦”一声,笑道:“抓鱼还悟道了,你且说说明白了什么道理?”

水草勒得极紧却挣不开,我急了,脱口而出:“徐庶先生做事总有道理,总没有多余的事。”

徐庶拍掌而笑,“怕是你也这么想孔明的,有趣,有趣,”说完才拿了刀具帮我一刀一刀割开,我心如擂鼓,不动不敢动,又听徐庶说,“这水草是我种的,却没什么道理,管住我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,你也别多想。”

我诺诺点头。

“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啊?”徐庶望了望我的表情,疑道。

“小童还没忘了徐庶先生昨晚的赐睡之恩。”

徐庶笑道:“我可是一介书生,舞文弄墨在行,只不过略懂些穴位罢了。”

“先生谦虚了,”水草终于割完,我松松筋骨,向徐庶拱手道:“当年先生义事小童还是记得些许的。”

徐庶笑道:“少年意气罢了。”

我心道,这样的少年意气确是很好了。

徐庶指了条路给我,说道:“沿这条路一直走便可到江边,我已给你找好了渡船就不送你了。”

我甚是感激,拱手拜谢:“先生大义,小童万不敢忘。”

“行了,这套话说出来却是生了情分,多少年的老朋友的朋友,还不兴我一助吗?快走吧,想来孔明也是担心着你的。”

徐庶朝我摆摆手,就像当年刘备望林他自骑马去一样,我亦知这一别在这离乱世间也难有重逢日。

遂在江边,撩衣跪下,郑重地朝都督府磕了一个头,向徐庶先生的茅屋磕了一个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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